佛恕（3-4）

玻璃渣子满床都是，搭在椅子上的衣服裤子还在滴水，整个卧室像被洗劫过一样，看得他欲哭无泪，我靠……

陈诺把水拧到盆子里，低悄悄地笑了。

不料被陈恕撞个正着，他一边到阳台拿扫帚，一边推推她的脑袋：你幸灾乐祸呢？

爸，她说：我来收拾吧，你休息会儿，等一下不是还得去店里吗？

床都成浴缸了还怎么休息。

你睡我房间吧。

他把袋里的香烟和打火机掏出来扔在茶几上，算了，我就在沙发上躺一下。

沙发我要擦的，她站在旁边：客厅也要打扫，走来走去，你怎么睡？进去吧。

陈恕想了想，走到她房间，一栽进床铺，没半分钟就沉入了梦乡。

打扫完屋子，还不到七点半，台风过后，天地仿佛被洗刷过，清朗干净。她到厨房煮糯玉米和蛋，黄豆先前泡过几个钟也差不多了，倒入豆浆机榨好，早餐全部准备妥当，端到客厅茶几，她打了个哈欠，走进房间，稍看了看，绕到那一，挨着床边躺了下去。

静悄悄的屋子，阴阴凉凉，空气里有常年湿的气味，像砖瓦缝隙生出苔藓，陈旧而遥远。墙角电风扇缓慢摆，她轻轻悄悄地翻身，在晦暗不明的光线里看着陈恕。

她心跳很快，快得荒唐又荒谬。

不受控制，真的不受控制，她靠近，埋吻在他的眉心。

然后像做错事的孩子那般，缩下去，闭上眼，睫毛却不断地颤啊颤。

过了一会儿，陈恕翻了个身，背对而眠。墙上时针滴答滴答走着，窗外天色渐亮，陈诺静静贴在他背后，一直没有睡着。

陈恕不知何时醒来，无声无息下床，直接走了出去。

陈诺也起来，跟到客厅，见他拿起打火机点烟。

桌上的早餐还是温的，她说：现在还早。

陈恕没有搭腔，也没有看她。

陈诺抿了抿嘴：我去热一下豆浆，你吃完早饭再出门吧。

不用。陈恕撑开手掌按揉额角，忽然说：明天你到派出所把身份证办了，然后去参加夏令营。

她愣在原地，眉渐渐拧起来：我不想去。

不想去？两个月待在家里干什么？陈恕态度强硬：夏令营或者自助游，你自己选，必须出去。

陈诺紧紧攥着衣角，重重的：我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