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玉河（5）

心里发毛。

她那一只赤脚是小心翼翼，从轻渐渐加重踩下去的，脚板经过几年荒山野水的陶冶已经能算硬朗，就是被那些尖茬硬生着支棱起来还是要疼。

疼就疼一点，尽量不要蹭得大了被深切进去。

能明白她的雪戎主子们想要召见一个才的时候，要让那一步一步疼痛，一步一步害怕的意思，她就是觉得摆开这么一个场面好像有点太大，肯定不会是为了要派她去给哪个客端羊的事。

等到她一步一步疼痛，一步一步提吊着肝胆，沿着有扎刺有刃的狞厉道路走到大帐对面靠近篷壁，横平着放置一具彩绘低案的地方，脚底下肯定是有流血了，背膀上又零星的多捱了几下马鞭。

她看到低案前边的地下摆有一块镂刻出一道一道三角尖棱的硬木垫板，这里就是她要跪下去静听主说话的位子。

她也就往那上面端正地跪好。

除了周身的什么地方突然抽搐的疼痛让她哆嗦一下之外，她跪得安安静静。

案子后边倚靠在一张豹子皮上的年轻就是领有雪山戎族青豹部落的那个主。

她手里捧起一个镶银的骨碗，浅浅抿了一里边半满的酥油咸茶。

她在喝完那碗茶以前一直没有出声。

后来她说，明天你去安西城里见你的男。

叫他开门献城。

从西方雪山流下来的踏玉河水每天流过安西城外继续向东。

从安西出发前往大周内地的军民商贾，他们的方向也都往东。

这一条有河有的沿途上先要经过一些大小不一的市镇，走到后来就会见到放牧着牛羊的大片地中间，渐渐显出来更多的谷子和麦地。

建立在这个离开安西十个夜车马行程，高原延伸的余脉底下，名字叫做善的城并不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地方。

善在西地的最东，善城之后虽然还阻挡着一道横贯的山岭，不过山岭的另外一侧长期以来住有大周军队，那里已经可以算是比较确定的周朝疆土。

连接在边疆和中土之间的善城占有通联络的便利，它也是一座住有更多汉族民，受到更多内地影响的城池。

善城就是以后在雪戎部落中被叫做吉尕的出生的地方，吉尕是汉的儿，当然她父亲最早为她起的肯定不是这么个名字。

吉尕的父亲读过许多中国的诗和书，他早年受邀从内地来到善城办学，在以后的很长时间里教成了很多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