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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颇标致的年青记者，烫了一卷发，对着干活儿的齐唯民咔嚓咔嚓一通照，还追着齐唯民问问题，说是要写一篇“扫街的小状元”的社会新闻，被二姨看见，冲上去就是一顿劈盖脸的恶骂。

那记者被骂得懵了，待到回过来，也骂开来。

一个方言一个普通话，一个村俗语一个文明词儿，好一通大吵。

好容易被众劝开了，记者气呼呼地走了，二姨还赶上去，叫道：你要敢登到报纸上揭我家的短，看我不打到你们门上去，什么他妈妈的记“载”。

回对无可奈何的大儿子说：这种娃真要不得，将来你讨老婆，讨什么样的也别讨一个记“载”。

乔七七问：阿哥，记“载”是什么呀？齐唯民摸摸他的哄他：记“载”就是卷卷发挂“咔嚓”的。

这以后，二姨倒索由得齐唯民替她做了那份工，自己摆了个报摊，兼卖香港明星的小画片，报摊正摆在一间中学的附近，那小画片倒比报纸好卖，一到放学时，学生全涌上来挑挑捡捡，二姨没看过电视剧，倒把许文强冯程程霍元甲赵倩男认了个清清爽爽。

子也这么过了下来，没有更好，却也没有更差。

乔家一家子，也是一样，可是近来，乔二强却叫乔一成更心了。

这孩子，几门课加在一起才满百分，在把烧毁圆明园的写成是本鬼子之后，终于叫学校给劝退了。

他才十五，这么闲在家里，成天跟大男孩子们混，乔一成急得上长了这一辈子的一根白发。

这是八三年，严打开始，乔一成听说，有的地方，是给了指标的，为了凑数，有的厂子里把在厕所墙上写脏话的小青年都抓了，一判就是五年，还听说四川有个小伙子，跟同伴打赌去亲孩嘴，结果真的去亲了过路的一个孩。

被抓后，还真的被判死刑，枪毙了。

活跳跳的一条命，一个玩笑之后，就没了。

还有十来岁的孩子抢个电影票也是10年20年的判，15年以上的都拉到沙漠的监狱里去了，根本没地方跑。

进去的时候就只抢张电影票，出来的时候，啥都学会了。

这个二强，不争气，又没脑子，傻了叭叽的，万一真的出点什么事，妈妈的灵魂在地底也也要不安的。

乔一成的眼睛几乎长到了乔二强的身上，家里的事儿太烦太多，两次晚上回家，被辅导员查到没在宿舍，很快就丢掉了刚刚到手的班长职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