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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意抹开、还未凝结的伤，屈在袋里的手指动了动，似乎在斟酌什么，许久才拿出烟盒来，连带着打火机一起放进摊开的手心里，低声道：“我是出来吃夜宵的，本来还要回网吧……太冷了，饭也没吃上，没心了。”夜里确实是冷，迟扬看着他拉紧的外套和领那一层单薄的衬衫衣领，若有所思。

“好歹补偿我一顿夜宵吧，”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何弈这样笑起来，眼角一弯，里不是逢场的周全和无懈可击的温和，更多的是闪闪烁烁的、小狐狸似的意味深长，“你家有吗？”迟扬实话实说：“没有，我一个住。”“那走吧。”何弈轻声说。

迟扬家在学校附近，拐个弯再走一段路就到。他带着何弈换了个方向接着走——学区就是这样，热闹也热闹不过放学那半个小时，现在骤然清冷下来，偶尔有车驶过，拉长的路灯光一晃，又重归平静。

少年脚步轻轻的，他能听见何弈摆弄打火机的细碎咔哒声，气氛缠缠绕绕，居然透出了一点儿微妙的、近于安静温和的感觉来。

何弈就是这样的，即使见过他抽烟逃课世故圆滑的样子，还是能感觉到他身上沉淀出的书卷气，那种让不自觉安静下来的温和教养。迟扬和他一前一后走着，惊觉自己先前想要杀偿命不死不休的血气不可思议地消失了，甚至有一点微妙的愧疚——不该闹成那样，让何弈看见他不要命的丑态。

他衔着烟，嘴角一动，含混道：“刚才是孤儿院一起住过的，他们嘲讽我惯了，嘴上没把门的，不是我先动的手……”话没说完他又觉得荒谬，这有什么可解释的。

何弈轻轻“嗯”了一声，摁灭抽足了十分钟的烟，放进垃圾箱里：“打个架而已，没什么。”倒像是反过来在安慰他。

他还想说什么，就听见何弈低低地重复了一遍，像是要把什么东西板上钉钉、直钉进棺材里：“没什么。”迟扬不说话了，他的书包甩在摊子上没带回来，好在里面也就一个耳机壳一条数据线，也许还有随手塞的两本作业，都不是什么要紧东西。他摸出钥匙，哗楞楞地转了两圈：“快到了。”——这次到何弈无言以对了。他眼睁睁看着迟扬在保安室门刷了脸，又跟保安打了声招呼说“这是我同学”，然后面色如常地把他带进了这附近出了名的富社区。

何弈：“……你家？”迟扬不明所以，还当他担心家里有别，难得耐着子解释了两句：“嗯，我叔叔……也不是，我亲爹的朋友，他的房子，正好在学校这儿就留给我住了——没别，保姆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