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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医生过来复查,一折腾就是半天,你是真困了。
你也睡吧,她拍拍我,姨一个看着就成这多不好意思。
然而哪怕睡了一下午,此时此刻我也有点迷煳——酒和暖气实在是催入眠。
耷拉着脑袋硬扛了一会儿,我只好挨着陆宏峰躺了下来。
再睁开眼,病房里壁灯昏黄,悄无声息。
卫生间倒灯火通明,沿门缝泻出一道亮光。
我坐起身来,刚想叫声姨,张凤棠就从卫生间走了出来。
咋醒了,不睡啦?灯光把她的影子投在我身上。
我亲姨一如既往地苗条。
给你弟送点纸,多大的了,丢三落四她带上门,边走边说。
劳她提醒,我这才发现陪护床上就我一个,而卫生间里也适时传来了响声。
张凤棠在我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我以为她会开灯,然而并没有。
或许粗的亮光捅破夜的寂静有些过于残忍。
陆宏峰很快就走出来,在我身后倒了下去,一句话没有。
瞄了眼手机,凌晨四点,我就让张凤棠去睡会儿,这一宿都没阖眼了。
她略一推辞,也就休息去了。
当然,在此之前先解了个手,那嗤嗤的水声在这样一个夜晚格外响亮。
我也放了个水,完了看看,又在这斗室里踱了一圈儿。
透过窗帘的缝隙,外面的世界白得耀眼,我的心却一片蓬松。
转过身来,瞥见薄被下紧贴的母子时,没由来地,我突然就想到了陆永平。
周上午牛秀琴来了一趟,大包小包带了很多东西。
她很惊讶我回来了,笑着说林林就是孝顺。
虽然父亲和张凤棠极力挽留,她还是没留下来吃饭。
在走廊的拐角,她冲我招招手说:有事儿给老姨打电话!母亲回来时已近五点,剧团里七八个随行。
这些科打诨的行家围着便开始叽叽呱呱,一时病房里欢声笑语。
母亲确实瘦了点,但脸上终归恢复了血色,两颊那抹熟悉的红晕在暖气烘烤下生动依旧。
她问我啥时候走,这我还真没想好,随说明天吧。
管你呢,要不想上学,哪怕你在这儿呆一辈子嘞!她撇了撇嘴。
搞不好为什么,这突然而至的热闹让我说不出的心烦意,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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