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现在的养父辛建华收养之后，才感受到了一丝的温度，才明白什么叫做家的样子。

可是就是那个子宽厚，不管桀骜难训的他闯下什么荒唐大祸，只会微微苦笑的温柔男，却被一次单纯的，随机的车祸，将其从辛野身边夺走。

他甚至找不到一个怨恨的对象——作为肇事方的司机也有一个需要他来维持生计的家庭，因此不顾疲累勉强加班，故而酿成惨剧，而他本为此同样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望着灵堂照片里微微笑着，温柔回望着他的男，辛野只有一种荒诞的不真实感，在肃穆沉重的葬礼上高声狂笑起来。

无视周围几个亲戚的怒目而视，他边擦掉笑出来的眼泪，走出了灵堂。

每个月有政府的援助金，加上男身死之后留下的意外保险，还有一间房子，辛野生活方面没有什么困难。他甚至还有法律上的监护，只是在他几次将拒之门外之后，对方再也没有联络他了。

可是他没有和辛建华期望的一样，去上学，和同龄一样地在校园幸福快乐地生活，他选择了完全相反的道路，加当地的黑帮，成为了所不齿的小混混。

凭借在福利院打架斗殴锻炼出来的身手，加上疯狂嗜血，近乎同归于尽的风格，他很快闯出来一点名。

辛野倒不是为了这些虚无缥缈的崇拜，他其实更多是为了自我毁灭，通过惩罚自己，来报复抛弃自己的养父。

你不是想让我出地，当个好吗？

我偏偏当个混混，横死街。没办法，谁叫你丢下我 一个？

他无所谓死，也无所谓活着。也许就这样下去，一个黑帮新星就此崛起——当然，更可能的结果是街某天多了一具肚子被捅烂的少年尸体，死不瞑目。

然而，这个未来在那个除夕夜发生了变化，通往了不可预测的方向。

在他每次负伤回家之后，小希芸都懂事地帮他包扎伤。手法从生疏到了熟练，可不变的是包扎时的泪眼婆娑，还有隐隐压抑住的抽泣声。

即便希芸什么都没有说，辛野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希芸对他受伤的不满和担忧。

自己肩膀上不再是自己怎么挥霍都可以的烂命，现在有一个小孩的未来——他从未感受过那么沉重，却又充实的责任。

这一刻，他好像明白了一点养父的心，内心的痛苦不觉间减少了许多。

心意已决，他在确定了要退出黑帮之后，和一向对他青眼有加的老大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