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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发懵。我径直走了进去,感觉像刚从水塘里爬出来。
屋里陈设如故,就是靠床多了张枣色长木桌。我一眼就瞥见桌侧的白色漆字:
西水屯村委会。床上光溜溜的,只一张凉席。呆们就坐在上面,手里夹着
烟,样子却颇为拘谨。我想说点什么,张张嘴却吐不出一个字。
回家路上大家都沉默不语。只有水桶叮当作响。临分手,王伟超呵呵笑着:
你个到底咋回事儿?
我说:没事儿。
他说:看你样,大家都想见识见识赌场嘛。
我笑了笑说:真没事儿。
等他们散了,我立马按原路返回。
四点光景,两道的白杨飞速闪过。路上忽明忽暗。我心如麻。长桌上摆着
个不锈钢碗,躺了十来个烟。我捏起一个来看,身旁的呆小声说:阿诗玛。
我不记得陆永平抽得是不是阿诗玛。抽屉里倒是空空如也。靠墙的柜子里貌似有
床铺盖卷。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敢细看。
刚才走时偷偷留了门。我自知没有行窃的技术。这从小擅于溜门开锁,听
说去年蹲进了周村监狱。屋子里一股水泥和生石灰的味道。房顶西北角有几道水
痕,后窗沿更甚,土黄色的污迹直接连到地上,像谁沿窗撒了一泡尿。进门我便
直奔床铺,掀开凉席,床板光溜溜的,屁都没有。拿起不锈钢碗,细细端详,也
只能瞅见一张 扭曲的脸。打开抽屉,还是那几张旧报纸。我深吸气,走向贴着
东墙的深红色立柜。这是组合柜的一部分,八 十年代结婚的标配。通体条状斑纹,
像爬满了鱼的眼睛。两扇立门中间嵌着长方形的镜子,边角画着类似牡丹的玩意,
顶部正中写着书百年好合。另一套矮柜一直扔在我家楼上,零二年搬家时
才处理掉。
柜门一开,樟脑味便扑鼻而来。左上是一床褥子,裹着床单,看起来挺干净。
右上是床粉红色的薄被,成色很新。下面有半提卫生纸,一本旧挂历,靠边立了
张凉席。此外就是堆脏衣服,满是泥点。我觉得这些衣服是父亲的,却又不敢肯
定。因为父亲出事后,母亲就把养猪场的几床被褥回家拆洗了,不可能唯独撇
下这些职业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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