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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专门找算了一卦,说是南鱼北犯,不可
硬来,否则会伤及家庭。半仙这类屁话我自然不信,不过有一点他还真说对了
——高考前那段时间家里确实气氛怪异,很明显父母吵过几架,但我一出现,所
有都又神色如常。问,她说小孩管逑多,私下里又给我科普打是亲骂是
,哪有夫妻不吵架。
这八卦得有点过分,但我忙着冲刺,也无意深究。世界杯结束后的某个
下午,我拎着一大书包的杂七杂八进了门,发现母亲独自坐在客厅里。记得那天
她梳了个大麻花辫,老长,在木椅靠背上戳出一只尾巴。夕阳红彤彤的,打窗户
灌进来,像泼了一碗血。我大汗淋漓,叫了声妈。她没反应。我又叫了一声,她
才侧过脸来,却很快俯到了桌面上。当时我尿急,也没多想。打厕所出来,母亲
还趴着。我顿时一个激灵,快步走过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母亲嗯了一声。我
问咋了。她还是嗯。我只好在对面坐下,犹豫片刻后,攥住了她的一只手。
指针滴滴答答。也不知过了多久,母亲抬起来,冲我笑了笑。她两眼滴血般通
红,我不由一凛。母亲很快扶住额,说别看,害红眼呢。我说咋了嘛。她说没
事,就是太累。我有些急,吼着问到底咋了。母亲板起脸,拍了拍桌子,说真轴
呢你,都说了没事,看你书去。我不依不饶。于是母亲说高考结束后告诉我。很
奇怪,当她以某种语气说话时,所有只能服从。
然而高考后的狂喜和焦灼把一切都冲到了脑后,直到成绩下来的那天晚上我
才想起这茬。当时一家吃烧烤回来,父亲在前,我和母亲在后。天热得有点夸
张,我目所能及的所有男都光着脊梁,连母亲都把长裙裙摆挽到了一侧。满大
街响彻着《生命之杯》,尽管那年所有足球都叫飞火流星。像天热就要流汗一样
自然,我问母亲那天咋回事。她反问我哪天。我说那天。她笑笑:就普通流感
啊,早好了。就是这样。
夫妻关系这种事我大概永远搞不懂。但说不好为什么,我时常会想起那个夏
夜母亲轻盈的笑。它就如同平河大堤上悄然滑过的一缕风,若有若无,却又利刃
剔骨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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