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学生 八

在想刚才那一幕，她抬起来看了一眼姑父，姑夫正盯着她，她赶紧拿了一瓣苹果放在嘴里，以掩饰自己。姑夫说天晚了，该去了，姑妈还有话代。

到姑妈家里，姑妈正陪着几个客讲话。见姑夫进来，客们都赶快和他打招呼。姑父陪着客继续讲话，姑妈领着齐小娟进了里面。

姑妈把齐小娟领进一个偏房，齐小娟的行李已经在里面了。房间里有一张单床， 几只椅子。姑妈在一只椅子上坐下来，对齐小娟说：“这是你的房间，比你们上海可是宽多了。你姑夫可能已经跟你说了，我们需要一个收拾房间，你们大陆来的都很会做事，就给你了，也是信得过你。其实也没有多少事，每天早上给大家准备好早餐，把大家换下来的衣服洗好，折好。

“只有一件事不瞒你说，我和你姑夫只有一个儿子，先天残疾，以后又没有生育。每天可能就是他的事多一点，需要照料，他现在在睡觉。以后你如果照料得好，我和你姑夫的财产还不都是你们两的。他要的毛病是不会控制大小便，需要经常换洗。他很好，很老实。不要欺负他。我们都叫他毛毛。

你也累了，先去洗个澡，洗澡间在隔壁，你和毛毛共用。要用钱不用担心，只管告诉我。学校的开支我们先帮你付，以后慢慢还。姑夫好像还给你找了一份工作。等你时差倒过来后就去上班。我要去休息了。”姑妈说完站起身来，肥大的臀部一扭一扭地出了门，房间里只剩下了齐小娟。

齐小娟强撑着等姑妈出了门，筋疲力竭地倒在了床上。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满心希望见到姑妈后大家一定会非常高兴，不想迎来的却是无尽的失望，一点想象中的亲也没有。他们对自己一点也不亲热，一下飞机她就感觉出来了。刚才姑妈那说话的神态，完全是一副对待佣的态度。上海的家，他们到现在一句也没有问起过，好像完全没有那么事，或有那么事但完全没有必要去过问。齐小娟感到一阵寒心。还有那一屋的中国是怎么事？齐小娟想起了那封信，坐起身来，将信从手提包里拿出来。她关好房门，将信纸打开。信是用铅笔写的，字迹潦。

亲的小玲:

经过三个多月的海上漂流，我们终于到达了美国。大驳船先在离海岸处停泊，后由小快艇分批把我们偷运上岸。我们这一批一共有二多，用卡车分为几批运往美国的不同城市，我和三十多被运到了美国东部的新泽西州。同村的歪仔现在和我在一起，好歹也是个伴。据老大说，我们每个要白干三年还债才会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