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

垂下眼，轻轻说。

杭州的景色渐渐消退，再过十来分钟就要到宁波了，他们还是要回到临海。

从高铁里出来，打车回临海区。

胡笳摇下车窗，一股不新不旧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里的空气总是带着淡淡的涩味，这是因为临海有太多的化工厂，钢铁管道繁密如集成电路，百米高的烟囱似钢钉般指向天空，吐出的烟气颜色清冷。

阗资把胡笳送到楼下，没有跟着上去。

“下了晚自习陪我吃饭。”胡笳随说了句，又淡淡说：“算了，看况，也可能不吃。”

胡笳在回程路上给李慧君打过几个电话，李慧君说是回来了，可她是个撒谎成的，谁又知道真假呢？再说胡笳总听到李慧君电话里有个男的声音，她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嗳，我今晚可能没时间。”

阗资难得跟她这么说。

“怎么？”她挑挑眉。

“我得回去陪我爷爷吃饭。”他笑笑，“每周末都这样。”

事实上，阗资只有周一到周五才住在龙湾花园，周末是一定要回祖父家住的。

这次为了陪胡笳出来玩，阗资已经撒了谎。如果祖父知道了他和胡笳在杭州干的事……，他不敢继续想下去，心里却生长出一种背德的快乐，压抑得像水。

“明天陪你吃行么？”阗资问她。

“再说吧，明天的事儿谁知道呢？”

胡笳语气淡淡的。她背过身，走进楼里。

胡笳在开门之前，深呼吸几气，用了几秒钟做心理建设。

等她用钥匙打开门，比起崩溃，她先闻见一股香中带甜的汤味。

再看屋里，各处干净得像是被用清洁球擦洗了一遍，甚至那套脏兮兮的布艺沙发都被拆下来洗过一遍，已恢复成多年前清清白白的样子，松软无比。胡笳习惯地往那架多宝格上扫了眼，她和李慧君的合照被收起来了。

“再等半个钟啦——”

厨房里，有个男着一广普，好声好气地说到。

胡笳认出这是电话里她听到的男声，她皱起眉朝厨房看去。

李慧君跟个小孩似的，依偎在一个高个男边上。

察觉到胡笳的视线，他们俩转过，李慧君的脸上多少有些尴尬，松开了手。

而男呢，他倒坦坦地看着胡笳，脸上还带着刚才的笑，模样端正，眼睛黑亮地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