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记忆碎片

怕也要不着吧？

不如先去蓬关找到那位兄长，然后再劝说他跟自己一起逃往江东为好。

——————————

裴该就这样趁夜游过了洧水——洧水并不宽阔，水流也缓，再加上他前生终究是学过游泳的，这才终于在疲力竭之前抵达了西岸。可是身上的衣物浸透了水，沉重得无以复加，两条腿更象灌了铅似的，几乎再也走不动道了。

裴该咬紧牙关，竭力驱使着即将散架的躯壳，好不容易才离开河岸，躲进了附近的一片树林当中。浓密的树荫足以遮蔽自己的身形，大概可以略略休息一会儿，喘一气吧。

他背靠着一株大树，一屁股坐下来，用最后的力气脱下了羊皮袍子，摘掉毡帽，但里面的衣衫虽已湿透，却实在没有力气解脱了。好在已是初夏，今晚又没什么风，还不至于彻底冻僵。

自己要前往蓬关，去找兄长，可蓬关距离此处究竟还有多远呢？自家兄长貌似表字道文，本名究竟是叫嵩还是叫崇呢？还有那名，她究竟是谁？与自己有什么亲戚关系？

裴该竭力搜索脑海中的记忆碎片，因为疲累之极，越想脑袋就越是抽筋，什么都回忆不起来。终于，他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并且开始做梦……

梦中，他又再次见到了那充满哀伤的，恍惚而不似间的眼，这眼深深地镂刻在了他的心里。自穿越以来，时间短暂，目之所见的同族全都或充满恐惧，或空无物，似乎没有关心他，在意他，遑论关切茫然而不知所措的自己了，只有这位……可她究竟又是谁了？

的容貌在梦境中逐渐清晰起来，不再是马厩中解救自己时候的打扮了，她上戴着假发，高梳涵烟髻，满了珠翠，面上厚施脂粉，双耳垂珰，身着浅紫色衫襦，外罩锦缎的宽袖衫……装束极其的富丽堂皇，即便天子后妃也不过如此而已吧？

想起来了，裴该终于想起来了！这位确实与自己有亲，也是河东裴氏，论辈分算是自己的堂姑母——虽然年龄相差并不太大。后汉尚书令裴茂曾生子五，长为裴潜，字文茂，出仕曹魏也做尚书令，正是裴该的曾祖父；裴潜三弟为裴微，字文秀，仕魏为冀州刺史，其次男裴康所生四子一——子名裴纯、裴盾、裴邵、裴廓，而那儿就正是在马厩中救了自己命的了。

虽是亲眷，裴该却并不清楚这位堂姑母的闺名，只知道她在自己还年幼的时候，就被嫁给了东海王司马越成为继室。

正是因为这层关系，河东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