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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夜未能成眠，翻来覆去，总在想天发生的事。

那妖孽撵是被他撵出去了，他本来想要彻底赶她走的，可是见她武功高强，不敢立时做得太绝，把她送去书院，乃是一个缓兵之计。

她秘秘，究竟是薛玉派来的，还是安阳派来的？又或者，什么都不是。就真的是从天而降的一个小不点？

不知怎的，总是想起她离开之前，那句“你没亏待过我”，然后垂下长长的羽睫耷在雪白脸颊上，犹如被遗弃小狗般的眼。

烦烦烦！

他从前的时候，也曾凭少年意气卷入纷争，于是长兄遇难，险些家破亡；才教他彻底磨了子冷了心，装疯卖傻不过一层保护色，厌倦了碌碌凡尘，只想寻静处安身。

他躺下来，抱着被子想得出，不知哪方又传来狗叫，汪汪汪个不停，打他所有思绪。他烦躁极了，扯起来蒙住自己，一团翻了个身。

……

过了几，便是龙节。

二月二新雨暗，郡游赏散四郊。这家家户户杀敬祖，官府也要组织郡里祭祀龙王，敬告土地，全城一片热闹。

韩攻睡起懒觉来天昏地暗不知屋外春秋，龙节虎节同他没啥干系，只是一大早被那敲击房梁的声音吵醒了，掀被出了屋，见游廊上下们忙着熏香撒灰，阿武抱一盆炒豆迎面跑来，兴冲冲：“少主，吃颗蝎豆，长命百岁。”

“老子不被你们气得少活几年，就算敬谢祖宗了，”韩攻捞把豆子扔着吃，接住了努努嘴，“今儿怎么这么吵。”

“龙节啊，少主，您睡了这么些天，出去走走呗，今儿踏青的多着呢，”阿武想起一事，提醒道，“上回蒋刺史可邀您去采青大会，说这一届的采青大会在书院办，您去还是不去……”“不去！谁都别想碍着老子睡觉。”

韩攻走回去几步，忽然折返回来，揪住阿武问：“你说什么，什么在书院办？”

“采青大会啊，今年在云林书院的布道坛办，温家郎君他们都要去，所以小才问您来着。”

韩攻的睡意飞到九霄云外——云林书院？那小鬼被他丢在那自生自灭好几天了，也没叫王妪过去探过动静，该不会出什么岔子罢。

罢了，又能出什么岔子？就算出了岔子，关他屁事啊。

他站在原地天战了半晌，终是放心不下，把阿武支回来：“爷要出门，你准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