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世】（第三回 脱险厄难见青天 弃桎楛欲染成性）

想与哥哥厮守哩。怎耐娘亲却要回转。阴莲又叫李夫道：娘，你如何舍得牧哥哥。不如就在此地，与牧哥哥过活罢。再不然，再不然留我在这里，相伴着牧哥哥也好。后面字句，声息渐小，几不可闻。李夫看阴莲嗟叹，对张牧道：牧弟，你可知莲儿心意，便是我的心意么。只是。张牧见她欲言又止，便道：姐姐何必芥怀，我知你心意。我曾言，不过见景生，景迁灭。你我数相守，耳鬓厮磨。谁不云生。只是你的丈夫相公，阴莲的亲父，与你十数年夫妻儿，其势难磨消了去。生世上，诸般系，都难挥割，自要有个始终。

似我这等，孑然一身，无牵无挂之，终是异类罕有。姐姐要与丈夫相聚，正是常。不到得因我数之，断你十年恩。

姐姐只顾去，我相送你们去县上，也是个完解。李夫听得他言语，慨然道：牧弟终是体恤，只是你我这数之，只怕胜似十年。三一时无语。李夫忽道：弟弟既是只身一个，何不随我去到县里，我家老爷面前，相荐于你，定然重用，朝夕可以相见，岂不十分是好。

阴莲亦大喜道：最好最好。张牧低存思半晌，答应道：既是姐姐安排，必然不差。一则我亦舍你两个不下，二则也须见闻世面。

便弃了此处，跟姐姐并莲儿去。三一地里欢喜不尽。入夜三饭罢，张牧道：便好早歇，明却赶路程。一夜无话。

次天甫光明，张牧三起身，收拾已毕，李夫与阴莲又去房后，看了丫环埋处，哭泣一番，再回房看时，只见赵侥已在房外请行。张牧与二出房，锁门，至院外看时，只见赵侥立在车马边上，教

[ ]</br>

一个庄客驾车，后面一个庄客骑马，拿了笼盒，想是酒菜，并牵一匹空马，都在那里相候。见李夫出来，赵侥忙掀了车帘，扶李夫与阴莲小姐上车内坐了，方转身道：哥哥骑马行。

张牧道：我自驾车马，你教那骑了我的马，在后跟定就是。回院牵将马匹出来，教驾车的庄客骑了，自跳上车，取鞭拿在手中，叫道：小郎上车。赵侥应道：我自上车。

吩咐两个庄客仔细，在后紧跟，便入车内，与李夫两坐地。张牧打一鞭，那马挣一挣，奋力牵了车驾，便望前行，出了村，一行直奔道陵县而去。

且说赵侥在车中动问道：不曾问得姨娘府上何处。李夫见问，有些迟疑，寻思道：便说与他，料他年轻，如何识得官府路径，也好教他渐渐淡了罢。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