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九丁之难

么打发你一个孩子回来了？”

老家面恶心善，语气硬巴巴的，可是里面却藏了几分担心。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老太太曾夜夜咒骂桂远，可十几年过去，再深的怨恨也淡了些。要是桂远回来，老太太说不得要拿杀猪刀砍，如今逝者为大，老太太即便满心憋闷，也无法发泄在一个病怏怏的孤子身上。

桂重阳眼见她们不继续在嫡庶身份上计较，暗暗松了一气，抬起小脸道：“家中只有我与我爸……我爹两个，没有别的亲戚，我爹生前留下话让我回木家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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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家二房，正房。

桂重阳抱着小白猫，坐在凳子上，看着眼前围着自己的一圈，忍不住在心里数数：“一、两、三、四……”

算上“表姑”与她的侄，眼前也不过是六个，是桂二爷爷与桂二（黑脸老太太）夫，桂二伯的遗孀杨氏，杨氏长子桂春。除了眼前这六，桂春还有个同胞弟弟在镇上杂货铺做学徒；至于桂远曾提及的二房排行为五的堂叔，却是不在眼前，也无提及。

桂二爷爷瘸着一条腿，发花白，实际年纪还不到六十岁，看着倒像是七旬；杨氏则比“表姑”略年长几岁，鬓角星星点点点，手脚粗大，与桂二倒真是一脉相承的婆媳，看着都比寻常粗壮；桂春十八岁，身形随了祖父母的高挑，穿着带补丁的短打衣服，可是与寻常不修边幅的乡下少年不同，多了几分干净整洁。

一干望着桂重阳，色各异。

像桂二爷爷、桂二、杨氏这几个长辈，难免心复杂。要知道桂家之所以这样贫困，都是因桂重阳亲爹当年犯下大错。

十三年前朝廷要出兵蒙古，从通州抽民役给大军运粮，而且是二抽一、三抽二，家中有两个成年男丁抽一个，三个成年男丁抽两丁，当时有得了消息，知晓此次丁役艰难，就给时为村长的桂大海传了话。桂大海托在衙门走了关系，可以出丁银代替丁役，一丁五两官银。

当时钱贱银贵，五两官银就要差不多六贯钱，是寻常农户一两年的收入。木家村周边土地贫瘠，大家子生活的都不富裕，不过命攸关之下，各家各户也都使劲了吃的力气，四处张罗借钱，能出得起丁银的家都出了，实在凑不齐的也没有办法。

就在抽丁子前两，桂大海兑好了银子准备去县衙办手续时，桂大海的小儿子桂远偷了银子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