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阴之体】（5-6）

仵作与县丞主簿一同入楼，见状纷纷倒吸一凉气。

那仵作跪地翻腕探脉，又细察了腕伤与唇色，随后启唇缓缓说道：

“气息已断，血停寸许，应是半个时辰前割腕自尽。子伤平整，非外力所为，亦无他打斗痕迹……应为自裁。”

主簿一叹，看着冷燕清丽绝俗的容颜，忍不住摇低声道：

“如此年轻，又是这般模样……怎就走了呢？”

县丞看了一眼桂月娘，道：“此事我等将照验尸稿如实上报，小姐已是寻常自裁身亡，楼中不必多忧。”

然而这话一落，桂月娘眉却陡然紧锁，忽地惊觉一事，低声骂道：

“不好了……冷燕可是京兆尹那位公子看上的，平月期都被他一买下的——”

主簿与县丞面色顿时僵硬，互看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两个字：

“麻烦。”

县丞连忙收了笔墨，说了句：“此事……恐难了结，我等这就回京兆府面禀大。”

冷燕之死的消息传入京兆府不过一炷香时辰。

案卷尚未送完，京兆尹陆存礼便已将桌上一封公文拍得震响，白玉镇纸滚落在地，吓得满堂书吏噤声不语。

他一身朝服未脱，银髯微颤，气得面色铁青，猛然指着那封验尸报告吼道：

“你们的脑子都是猪脑子吗？！”

主簿跪地大汗：“大息怒，此案仵作已断，为自裁——”

陆存礼一脚踢翻案几：

“冷燕姑娘会自杀？她是我儿陆子修的心血！每月月期都被买下，一笔一字她都陪着读，三年来如影随形——你告诉我她自杀？！”

他将案卷猛地掷出，纸页在空中翻卷，最终落在阶前，摊开一角，只见验状之上，最后一行：

“尸体阴见血。”

陆存礼咬牙冷笑：

“你这写法还敢上报？你看她下体有血，就敢说是月信将尽？你看她房中灯未熄，就不敢写她遭侵害？”

他猛地站起，声音如惊雷：

“此事若压下，明京城百姓都说——听雨楼的牌，被玩死了，官府还替遮掩！这京兆府还要不要脸了？！我还坐不坐得住这张椅子？！”

堂下众吏齐跪。

片刻后，一名身着深灰捕袍的男子缓步上前，腰间佩短刃，脚步如鹰。

他抱拳低：“下官在。”

陆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