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见权

三五怪风过去，街面宽阔了，躲凉的，去找地方避雨，也有几个胆大的，在树下，“老天爷，快点来，咱爷们等着不动手洗澡哩——”

躲好的，不甘闲着。“娘的，可有月把没见滴雨，想歇息也不能。这下可好，老天爷给咱放假哩。”

“你个孙子，不动脑子。正扬花授，这风，这雨，要饿肚子哩——”

刘作伐快走两步，跳进豁墙，胡巧凤手忙脚在往屋里搬东西。

“啊呀，弟弟哩，姐——”扑过来亲一，赶紧松开。

“啊呀，弟弟，俺身上都是土。”

“姐姐，风刮的，俺身上，也不净。”见院里还散着玉蜀黍籽，蹲下就拿刮板，收拢一块。胡巧凤也来不及再说，忙忙跟着收。

张着布袋，笑眯眯地看着弟弟铲，倒，不时抹抹弟弟脸上汗。

收完了，背到屋里码好。

姐姐舀水，从给弟弟浇水洗澡，一点，一点手搓着，心，一点，一点颤着：弟弟恁小个身板，就知道心疼自己，照护自己……洗着，洗着，憋不住，搂着弟弟哭，有数的泪，滴在弟弟脖子上。

“姐姐不哭，你先吃饭。”拿出自己带来的纸包，喂着姐姐。

一手拿起水瓢，也给姐姐浇水。姐姐“嗯嗯”地蹲下来，享受那细细的水流滋润。

晶莹的水，由着漆黑的发流下，如涓涓瀑布，顺着脖子，肩膀，胸脯，滑落地面。

舀了一瓢水，浇完，再舀水，再浇水，水流潺潺地流着，胡巧凤的心，咽咽地哽咽着，身子微微地抖着，这样的亲的温存，自己经过的，太少，太少，连记忆，似乎也没有。

“咣——啪——”炸雷轰然，“哗啦啦”白亮的雨砸下来，胡巧凤紧紧地搂着弟弟，不算柔的手，将弟弟装进存了水的里去，“啪，啪”地猛掀，猛耸胯儿，和响雷、雨应和着。

雨，洗刷刷地刷着，肮脏的泥水，四处灰蛇一样游走。雨地里，两个晃的身影，在水雾里旋腾，旋腾，似两个不知啥的灵，在无边弥漫中，缭绕，缭绕，不歇气地缭绕……

下午，到学校请了假，屠书记叫早点去哩。胡老师，自然同意。这孩子，近来名声不错，自己这个老师，跟着扬名。这不，有几个亲戚，不就治了多年不愈病了？

趟着泥水，走在泥泞路上，正好练练，看看咋着，不让泥水沾染裤子。

到公社大院，水管冲净手脚，进了屠书记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