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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尝不知!以他的年齿,若要还如少年郎君般百倍,原也不能。
裴璇呆如偶塑,张结舌,最终方才憋出一句:他知道你是假装……说到这里她脸上一红,终究没法说得更细,怎幺不发怒?柔取下帐角薰囊,按灭其中残香,淡淡道:只说如今圣[3]是何等英主,当年还是临淄王时,平韦氏,杀太平,英武决断,敏锐不下于古之汉武,本朝之文皇帝。
他的心意,仆尚且百刺百中,难道我这点小小心思,他反看不出?只是众敬他重他,顺他从他,他便足了。
他最要怕!你不怕我将这些说给他听?裴璇道。
你不会。
柔悠然道,因为你也知道,如今最好的法子,便是如我所言,虚奉承。
裴璇颓然低,半晌,道:我终究不甘。
鞭笞和侍他枕席,都是折辱,但孰为重,孰为轻,你自有取舍。
况且……他虽年迈,调手段却着实高明得很哩,倒也有一番风流滋味。
柔将薰囊挂回帐顶,缓缓道,你倒真可多学一学熏香——它的好处,可远不止沾染衣裳身体。
她话中似有深意,裴璇还想多问,却见她绕出屏风,已然去了。
裴璇自榻上翻身坐起——她身体已基本痊愈了——走到窗前,将花琐窗子打开。
黄昏的空气中流动着繁盛花木与阳光暖意混合的气息,甜美温热,李宅诸多房宇顶端的琉璃瓦,在夕阳下闪着灿烂碎光,檐角悬铃被初夏的晚风拂动,发出环佩般的叮咚脆响,卉木繁荫之外,隐隐有侍的笑语声传来。
直到天色渐黑,伏在窗前的裴璇方才吁了一气,转过来,却发现一个站在门。
她稍微放松了的心顿时又再提起,纵有千万不愿,还是跪下行礼。
李林甫温和道:不必多礼了——你熏的兰苏香?裴璇默然点。
李林甫走到薰炉前,拈起香箸,拨弄薰烬,中道:兰苏香气淡雅,正是美之香。
不过你鞭伤若未大好,此香却不可用,只怕伤身。
裴璇听他温言相问,只得答道:已全好了。
是幺?他握住她纤细手臂,就着残余的一线天光细看,那丝红痕果已不复可见,李林甫点笑道:果然好了。
我虽然及不上房公玄龄贤良,可我家娘子却和房夫一般无二[4],倒教你受苦了,惭愧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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