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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忽然有一阵促促马蹄声响起,一骑绝尘而至,堪堪奔上桥,马上手腕微扬,那马疾奔之势登时止住,桥上官员大多识马,便有赞道:当真好马,奔若风雷,定如山岳。
却见那乘者翻身跃下,径自向萧炅走来。
他穿的一双鹿皮靿靴,浅绯绸袍上,由暗金细线绣成许多对鹘图案,鹘鸟意态威猛昂扬,喙尖利,形似长刀。
那则薄唇紧抿,双目细长,显得颇为阴柔。
他面上虽微笑着,可那笑意却似并未到达眼底。
时值夏末,秦中犹自炎热,然而众官员一见他的笑,周身肌肤上都似漾起了一层寒雾。
便有悄悄移开几步,离萧炅远了些。
却见那深深拱手,向萧炅道:相送来迟,冀萧兄宽宥。
萧炅唇角微颤,略有些斑白的髯须抖了几抖,终是笑道:吉郎何太恭之甚也。
我不再为京兆尹,君不再为万年丞,何必如此?吉温眉毛一挑。
他和萧炅这一对旧的冤家,此刻同时忆起,他曾得罪萧炅,而萧炅却不巧做了他这个万年县丞的上司。
那段子他如水火熬煎,忐忑惶恐,幸亏高力士为他周旋说和。
后来他也同为李林甫所用,二面上一团和气,然而当初的恐惧他从不曾忘,更何况他明白,李林甫只是看中了他罗织罪名的才能,而对有干才的萧炅,却是全心全意地倚重。
杨钊借他的计策,发萧炅贪赃之罪,他知道杨钊在利用自己,就像当年的李林甫一样。
然而他不介意这样的利用。
此刻萧炅以失败者的坦然和落寞,主动提起那段使他耿耿于怀的历史,吉温却不再感到愤懑。
他微微一笑,注满酒杯,清浅笑容带着胜者的淡然讥讽,那讥讽因其淡然,而格外有味:温曾为兄属官,如今想来何其有幸。
昔年得聆兄训诫的那些时,当真令温怀思不已。
他姿态恭谨,双手捧杯,杯中酒微微漾。
萧炅喉结动了一下,最终接过银杯,执杯道:吉郎,我昔做户部侍郎,曾为尚书左丞严公挺之逐出,你可知是甚缘故?吉温一愕,他知那是萧炅平生极为尴尬之事,却不料萧炅此刻竟然自揭伤疤。
饶是他心细密阴毒,也猜不出对方用意,当下含糊道:听说是文字争执。
萧炅哈哈笑道:甚的文字争执!以我才学,焉能和严公有甚争执?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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