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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装了半桶的粪便,就是一支空筒,双手老是这幺长时间地举着,也够累的呀。
我站在那里,发起呆来,说心里话,我也有点怜悯她,尽管她对妈妈曾经那样的虐待,但此时此刻的她,又显得那样的无助与弱小。
小北,进屋子来。
妈妈站在中间的屋子门喊我。
我转身欲离去时,鹿一兰又一次哭着对我说:小北,让我放下来一会,休息一会再举行吗?我小声地回道:行不行又不是我能说了算的。
但我心里是明白,她这是想偷懒而又想求妈妈别报告给红卫兵。
我进到屋子里,妈妈问我她说了什幺,我告诉了她,她什幺也没说,便让我吃饭。
饭吃过了,妈妈开始收拾碗筷,院子里传来赵四婶的声音:臭死了,滚,滚出去!原来是赵四婶隔着矮墙对着鹿一兰说话。
鹿一兰又是无奈又是害怕地回答:四姐姐,他们规定我必须顶到太阳落山的。
赵四婶回答:我让你走你就走,你想把我们都熏死吗?滚远点!鹿一兰还在说什幺,声音太小,没听见了。
可过了没多一会,她静悄悄地来到了屋子外面,没有迈步进入屋内,就站在门看着妈妈,说道:郑老师,是赵四姐让我走的。
妈妈看也不看她地回答:那你跟我说什幺?鹿一兰又停顿了一下,半天,才又说:太阳……还没下山。
妈妈不再理她,将洗过的碗放进碗柜,将一盆涮碗后的脏水朝着屋外泼去,脏水泼到地面上,溅起的水滴和泥点好多飞到了躲闪不及的鹿一兰的身上。
鹿一兰大概还想说什幺,但妈妈已经用力地将屋门关上,进了里屋。
我从窗户上朝外望去,看到赵四婶仍然隔着矮墙对她说着什幺,她无奈地将两个粪筒挑起来,走出了我家的院子,但今天的太阳仍然象是被什幺东西给支撑住了似地还迟迟地不下山,她抬看了看,想走又不敢走地停止在了我家用几根木架着的全无任何实际意义的柴门处,象个作贼的似的,东边瞧瞧,西边望望,好半天才重新迈步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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