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拾伍·大婚（下）

似地眨了眨眼，声音越来越低：

“不好，药上来了。”

他没再犹豫就上了马车，拉上车帘的一瞬，黑色骏马就通一般自己开始往后巷深处走，远处火光连天。

“转过去。”

他声音也比平常更冷，萧婵有些生气了，但还是把衣裳解开，转过不看他。婚服层层重迭，她越结，手的动作越慢，脑袋也越来越昏沉。

“不对，你那药究竟是什么？为何我……”

“下官的药没问题，是殿下的解药有问题。”

谢玄遇也有些急了。赤鸫刚将萧寂带走，离“回真”的药效发作还有半个时辰，他还来得及脱身去审问萧寂么？见萧婵的衣裳层层迭迭的脱不完，他终于心一横，上手去帮她解。好在黑暗中她瞧不见他是否脸红，但一定在嘲笑他。

两都不说话，马车在暗夜里缓缓行驶，在诡异的安静里只有解衣裳的沙沙声。萧婵就在此刻突然笑了。

“大婚夜，倒是谢大来解本宫的衣裳。”

谢玄遇不搭话，恰在此时最后一层解开，雪光闪了他的眼，他立即避开眼。

“快些上药吧，时间不多了。谢大要去审问陛下么？他嘴里没半句真话，还不如审本宫，本宫知道的，都告诉你。”

他看了她一眼，拧开药瓶，把伤药倒在手心里，又从马车里搜出一瓶酒，倒在布上，盖过伤，她立即吸了凉气，往后瑟缩。

“别躲。”

他用手指沾了伤药往上涂，肌肤相触时，她眼睫轻眨。

“忍着点。”他看她不说话，反倒开了。黑暗中他看不清，只能尽力细致地涂抹，萧婵的呼吸就在耳边，片刻后上完了药，他才轻轻吐气调息，把药瓶收起来，翻身离开她。

而马车外忽而传来马蹄声，来者甚众。

隔着黑纱遮盖的车帘，能看清外的形。火把里，众簇拥着一个男，男骑在高大马上，如同众星捧月。他穿着驸马的婚服，看来是已稳住了北衙，正佯装无事回来找，却发现萧婵不在，却不能大张旗鼓地找。

他眼里的焦急不是装的。在灯下黑的这一段路上，烛火照亮一切，偏偏没留意身边这辆简朴陈旧的马车。

萧婵显然也看见了，谢玄遇回看她，对视之间，见她眼里闪烁，依稀是泪，才反应过来今夜是她新婚之夜，车外是她的第四任驸马。

他们擦肩而过却不是谁的错，只是这段因缘自始至终都不合时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