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拾壹·燎原

萧婵亲他之后就跑了，像见了鬼似的。

谢玄遇站在原地发了会呆，才转身梦游般离开。待回到住处时，他才想起这个院子已不可久留。玄鸟停在窗边叫了声，他就打开窗户，从鸟腿上取下赤鸫留的密信，看完就用烛火烧了，眸色在烛光里闪烁。

密信里只有几个字，考虑到赤鸫原本会写的字就不多，剩下都是鬼画符，但谢玄遇晓得他在提醒什么。

“西北异动，长安危急。萧梁之，祸从内生。十长老欲来京，速决。”

随信还附了张拜帖，让他去东市找一个卖杂货的胡商，对方是隐堂在鬼市的新接，会帮他找新住处。

谢玄遇闭了眼，往后仰靠在书桌边。

隐堂宗门十家，除了他这个首座，其余都是刺客出身。来长安前，他曾想过或许会走到这一步，当萧梁的罪愆已经无法遮蔽、当那条正路已经被彻底堵死的时候。

十长老将会抵达长安代替他执行任务，用最快、最残忍也最不引注目的方法，让长安改天换地。

烛火又是一闪，桌上的卷宗随着风声被翻开几页，谢玄遇抬手按住，在密密麻麻的审问词上停了会，忽而笑起来。

这盘棋他不能输，宗门十家若是下了决心，就不会放过任何跟谢家覆灭有关的萧梁皇族，包括她。

看她成里醉生梦死无所谓的样子，就算哪天真死在刺客手里，也不会有什么怨言。

可又为何要在寒夜里赤脚跑出来给他送卷宗，为何劝诫乌孙公主远离萧寂，为何愿意出卖长公主的尊严去为元载说，又为何在禅堂听到过去的事还要流泪。

明明早准备斩断前缘。

“萧婵。”

他手按在卷宗上，随即按住眉心，眼前浮现出的却是夜里她亲吻他时眼睫颤抖的场景。

***

次，奉先寺。

谢玄遇正襟危坐，向无畏法师道谢，接过茶。

“刑部要查镇国公谋反一案，搜奉先寺，贫僧不敢违命。只是这牡丹花池不能动。”

他转过眼，目光锋锐。

“为何。”

法师拿起茶盏，撇去浮沫，极平淡地开。

“因为那下面，埋着长公主殿下夭折小儿的骨灰。”

谢玄遇不说话了。『地址 』

法师转过身侧脸对着他，目光正朝着栽满牡丹的篱笆。

“此前谢大来时，牡丹开得正好。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