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节

孤零零放了两杯酒。

他道：“昨夜小寐, 忽疑卿到，转醒, 唯有灯火长明。”

在长久的沉默里, 飘出一句：“祝好。”

我连你的名字喊出来，都觉得给你增添了罪恶。你这辈子, 过得也不怎么好。只好希望你下辈子，过得好一些。

江恒抬手倒了一杯酒, 而后起身离开。

茫茫山林, 来处去处，并不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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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覆水难收

与同是七岁时候被卖到二爷家里的。

她父亲是个穷秀才，还染上了赌瘾。把家里输得光，连这小儿, 也一并卖了。

与同常想, 或许他也想过，这对儿来说, 是个好出路。

这当然是自我安慰。

毕竟卖身才, 和赌鬼儿, 哪个都不比哪个好一点。

她被买回来, 然后安排进了三姑娘的屋里。原以为是做一辈子粗使才, 但是三小姐好，并不要她做什么，反而常读些书，写写字之类。倒也轻松。

其实有时候读书是累赘, 不懂得许多道理，子反而可以苦着下去。

这话是后来她跟了二爷，才明白的道理。二爷说的。

与同觉得这话说得很对，譬如她自己，倘使她不曾跟着三小姐读这些书，便不会同二爷有什么牵连。

二爷便是因为她读书才瞧上她的，她会作诗，读了书之后，做才也做出了些清高的优越感。

那时候二爷同她谈论诗文，她便觉得二爷是个不同的。

何为不同的呢？

在与同看来，便是超脱这世俗枷锁的，便是不同的。

那时候二爷常说一些很有意思的话，同那些世俗和道德并不相称。那时候与同十四岁，二爷只比她大八岁，二十二岁。

二爷房里有一个正夫，和一房小妾。正太太便称夫，那房小妾便称姨娘。唯她，称一句“同姑娘”。

那时候，也觉得是莫大的宠幸了。

这是二爷待她，同待旁的不同。与同是很喜欢的。

二爷常带她出门，城里都知道，二爷府里有一位“同姑娘”。

与同对此也是极欢喜的。

在她眼里，这仍旧是待她的不同。

后来才明白，这不伦不类一句“同姑娘”有什么意思，她不过是他的不入流的妾室，叫了“同姑娘”便更不伦不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