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一条短信。

【安安，等会儿有一台手术，今晚不回家了，明天早上李叔接你去上学。】

心中苦涩，时安编辑：【顾姨，手术结束后，你早点休息，晚安】

想发送，眼晦暗。

按下删除键，一个一个字删除，只发出一个字：【好】

当看到已成功发送短信时，瞬间，时安心里空落落的，不知困，却很倦，需要一个支撑，便躺下。

呼吸之间，尽是凄凄惨惨。

闭眼，眼尾有一行泪流下，湿了枕，有点难捱，可是时安不敢说出，因为是她自己，把顾千筠推远了。

空了，全都空了。

*

秋天太苦，她们半冷战到冬天，冬天更冷，短短半年功夫，什么都变了。

2012年春节，大年初一。

自从沈湄溪出事后，她们去爷爷家过年的习惯，就改了。

顾千筠曾说：不是节，是丧。

但她怕时安跟着她难过，为了让家里有过年氛围，还是贴了对联，做了一桌子菜。

饭桌上，她们面对面坐，十分钟过去，一句话都没讲，各自吃饭，沉默着。

直到，夹到同一根青菜，对视。

顾千筠把菜夹到时安碗里，又夹好几块，声音喑哑，安安，多吃。

难以言喻的苦涩在心底蔓延，泪意涌起，时安忍住，低只吃白米饭，好。

顾千筠怔然，安安。

时安不敢抬，嗯？

顾千筠眼底悲伤一闪而逝，张了张嘴，又不知该说什么，只闷出一句，吃完饭，想不想出去走走？

时安狠下心，固执摇，顾姨，我就不去了，外面有点冷。

顾千筠点，没再出声。电视里小品好笑，她却笑不出来。

在彼此眼里，她们像陌生。

顾千筠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们不再是天和山的关系了。

夹起一块鱼，又酸又苦。

顾千筠放下碗筷，无力说道：安安，我出去一趟。

嗯。

在顾千筠转身时，时安蓄在眼里的泪，掉下一大颗，落在白米饭上。

顾姨，再等等我，苦痛会遏制心跳，眼泪会洗掉眼里的浑浊，我可以做到，但在这之前，你能不能不要走得太远，我怕再也追不上你了。

终于，等关门声响起，时安趴在桌子上，没哭，她在忍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