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节

都是沈笑语。

这一年来沈笑语的一颦一簇，都被画在这画卷中。

有一个最小的画卷，纸张泛黄，却是最新换了的画轴。

画里面是八九岁的沈笑语。

那一年，沈笑语被威武侯抱在怀里，骑着高马，跟着浩浩的沈家军返回长安。

夏至：“这小像一看就是姑娘小时候，画里面的姑娘，采飞扬，好生明艳。”

“不成想那时候，姑爷便偷偷画姑娘了！”

沈笑语抚摸着画像上，粗粗被勾勒出来的威武侯与沈家军的一点

残影。

“那时候小公子才几岁，竟然能画得这般惟妙惟肖。”夏至惊叹道。

沈笑语卷起来画轴，“他自出生起便是天之骄子，并非家世斐然，而是那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天赋。”

能等宫里面那些主子的赏识，本身就因得他非常。

想来也不大记得谢虞，是哪年转的子。

大概是沈家军兵败城破，沈笑语跟着白玲珑改嫁到景国公府后。便常常见到，一个跟在景诗身后，处处挑自己刺的刺。

画轴卷好后，侧面露出来一个白边，往外一抽，里面是一份信件。

信奉上两个大字，吾妻。

里面的内容不多。

是谢虞离开那夜，连夜写的。

“夏至，差告知小满……我有要事。”

信件里的内容并无表露什么，只是话家常，告知沈笑语这本是他给她准备的小憩之所，在谢家无聊，可躲在这处。

最后一句，蜀地无明月，勿念。

谢虞回到蜀地起兵了。

无明月，那是刻在沈仲柏戒指上的北狄小字。

不过那上面的原话是北狄无明月。

这事早已经过去久远，尚是大昭立国初期的事。

大昭的开祖皇帝从北边起兵，撺掇东边的东夷与南疆制造外患，又得蜀地与北狄助力，最终攻破前朝。

史称五蛮之。

这段历史早已经被史书抹去，但是却被写在了北狄的民歌之中。

这一首小诗，也常用作起义的暗号，被义士耳相传。

沈笑语也是幼时听，父亲提起过

……

若非谢虞楼下，写着北狄杂谈的地理集，沈笑语是全然想不起这诗的。

沈笑语抱走这画卷，心中的猜想落实，差点又从楼梯上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