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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求仁得仁，还有什么好怨。

他驾车回家。

一打开门，便听到轻柔缱绻的歌声问候他：“为什么——不见你——再来我家门——难忘你——初恋的。”

他喜欢开着无线电，那样，比较不那么寂寞。

他锁上门，在宽大舒畅的浴室里淋浴，仔细洗刷，像是想把过去所有伤痕洗净。

那是没有可能的事，它们总会在那里，无数疮疤、瘢痕，有些碗大，几乎死在它手里，有些扭曲如蜈蚣，曾经造成很大的痛苦。

没有保护过他。

可是，他仍然十分高兴，他保护了明珠。

他睡得很好。

曾经一度，他讽刺自己：“亏你还睡得着。”渐渐习惯了，已改为这样想：为什么还没有睡着？”

第二天明珠打电话来。

铃声一响，他都忘了是什么声音，家里整整一年没装电话，半晌才知道去接听。

“你不辞而别。”

年轻沉着声音，“别得寸进尺，做要适可而止，出来吃饭已经十二分难

得，想叫我耍猴戏，那是没有可能的事。”

明珠吓一跳，“是是是。”

可是年轻已经笑出来。

明珠放下心来，“苏珊说，昨夜你碰见了一个，不多久，你就跟着她走了。”

年轻诧异地更正，“不，她管她走，我归我走。”

“可是苏珊说，你的心跟着她走了。”

苏珊的观察力好强。

但是，容貌过于平凡，一颗心再灵剔透，也是枉然。

他笑，“是吗，有这种事？”

“我说才不可能，我哥哥一颗心还没出来给任何。”

他哪里有一颗心。

即使签了器官捐赠卡，猝死，医生打开他的遗体一看，也会讶然说：“噫，此无心！”

无心之亦可存活，像科幻小说。

“今有何节目？”

“睡懒觉，别蚤扰我，记住电话只作紧急用途。”

主卧室光线较强，他走到比较明凉的客房，一倒在床上，一觉睡到下午。

他决意蓄须明志。

靠吃了这么些年的饭，真正厌倦，丑一点，粗犷一点，可洗前耻。

他驾车下山去添置杂物。

车子驶到一半，忽然右边私家路上有一辆红色跑车疾退而出，司机根本没